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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国度·欧陶经验录(荷兰·中国陶艺计划)之三

更新时间:2024-05-19 07:50:32 作者:伍时雄

经验一:工作在别处

    家的感觉在哪儿都一样,钥匙一串,串起一段段生活。无论是欧洲陶艺中心暂住的公寓,还是荷兰友人的House,都是明亮温暖的,尤其是在这个“寒冷的夏天”(海晨来到欧陶后她的MSN就出现了这个名称)。其实人很少时间呆在家里,特别是在国内的时候。而在陶艺中心工作和生活是集中式的,第一天从主管Marc的手里接过一把钥匙时,真不知仅用这把钥匙就让你在这个中心四处穿行了,住所、工作室、资料室、厨房、电脑房、院门,于是你就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上了一天,当想起来开院门去街上逛逛时,已是家家关门闭户,街上鲜有行人了,所以爱上看橱窗...... 虽然短期地住着,但觉得自己还是象游客,跟不上本地的生活节奏,特别是伍,像座上了发调的钟,还是“中国制造”的,三个月里有一大半过着“北京时间”,总在诺大的中心工作室折腾到深夜,到早晨工作人员上班的时候才回房休息,以至来上班的工艺主管Petter遇到他时,会幽默的和伍道声“晚安”,等到下班时在院里见到刚起床的伍,便道“早安”。所以在项目结束时的总结会上,他感叹,总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中国人的,可很难遇到他们。 这一点作过海员的万是最有规律的,晚到的海晨在我们回国后还在欧陶中心呆了一个月,她在Email中汇报说:没有伍陪着,她更是直落到天明。

 

 

 

 

 

 

 

 

 

 

 

 

 

经验二:换一种吃法

 晚餐食谱

  1.  咕噜肉(材料:菠萝、肥瘦肉、番茄、甜椒、胡萝卜)
  2.  荷兰豆抄竹笙(材料:荷兰豆、香菇或木耳)
  3.  八卦饭(材料:潮洲榄菜、中国香草橄榄)
  4.  芒果西米露糖水(材料:鲜芒果、西米)

    以上是2004年6月23日伍做晚餐时写下的食谱,地点是在欧陶中心设备齐全的厨房。不是亲身在这里工作过,真不知厨房可算是欧陶中心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繁忙的地方,但里面是没有厨师的,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定时做做清洁。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个厨房,里面除了两个四眼煤气炉、两部双层烤箱、两部洗碗机、两台冰箱外,还有工作人员和入住者的储物柜,以及许多咖啡壶、茶壶、碗碟、杯子,餐饮用具应有尽有,第一个到达的伍和安很惊喜的发现了筷子和中国酱油,工作人员说因为有中国人来,特地准备的,听说已经在这里工作的艺术家练了好久怎样拿筷子。厨房里还有一块白板,上面写着人员到达时间和姓名,另一边是大家轮流做晚餐的时间表。早餐和中餐是各吃各的,晚餐则轮着由一位艺术家做给其它人一起吃。而定时举行的由中心主管轮流掌厨的大型聚餐交流会则是现任主持Koos创立的人性化管理之体现。

    这天轮到伍第二次做晚餐了,由于有了几天的生活经验,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个用水果做的广东菜谱,写好购物单,统计了人数,让我从中午就去采购。当然就地取材想做顿正经的中国饭实在不易,幸运的是离中心附近的地方正好刚开了一家亚洲超市,看着我们搬回来的50公斤袋装的大米和大瓶的食油,西人们惊叹不己,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吃米饭的。晚餐中的那道米饭的做法是我出国前在电视上学到的一种双色饭的变体,用从国内带来的潮洲橄榄菜拌白米饭做成两色的,用西式的青橄榄和中国腌制的香草榄配在上面做成八卦图案中的圆点,中西合璧,色香味俱全,自是颇受欢迎的。

 

 

 

 

 

 

 

 

 

 

 

 

 

 

    常在外面走,也知道西人对饮食不象国人那么讲究,早餐吃个水果,喝杯冻牛奶;中午餐更随便,一个三明治,一个热狗,甚至一个苹果、一杯咖啡就搞掂;晚餐看上去正经一点,摆上杯碟刀叉,有烛光美酒相伴,递碟送碗地一道道程序走着,有时可以耗上两三个小时。一般中国人没法想像,就像上面那样简单的食谱,换一个吃法,可以供十三位工作了一天的艺术家美餐一顿的。

 

 

 

 

 

 

 

 

 

 

 

 

 

 

 

 

 

    西式吃法:先上一个紫菜汤,配点中式小吃炸虾片,要告诉他们紫菜是海里的一种植物,含藻类蛋白,才敢试着吃;接着上主菜,碟中加米饭(Franci不敢试榄菜拌饭),加两勺咕噜肉(这是西人爱吃的甜酸味,而且全世界的唐人饭馆都有这道菜,甚至西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和荷兰豆炒竹笙(是道现编的时蔬素菜,广东人就把那豆子叫荷兰豆,还管汽油叫红毛油,托海上贸易的福,其实不只是荷兰产这些东西。竹笙是地道从国内带来的,解释说是竹子里面的皮,听起来很怪,中国人怎么吃得这么细致?);最后学着西餐的做法上个中式甜点,这芒果西米露不也有点中西合璧的味吗?可是不知谁说了句“像青蛙卵”,弄得个个瞪目,如哽在喉,再怎么解释什么是西米也不管用了。中国人真是什么都吃吗?!当然不是,可反省下来,我们对食物也实在是过度占用了。现在才知道唐人街上的中国菜为什么不那么地道吧:中国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共有上十种菜系,上百种口味,成千上万道菜色,就算有必要全搬到西人的餐桌上,也不可能一一道个明白。菜也只能入乡随俗,因地变味了。

 

 

 

 

 

 

 

 

 

 

 

 

 

 

经验三:个体思考和集体创作

    上面经验来自于欧陶中心集中有效的运作管理和有着东西差异的集体生活,而中心在选择参与者的取向上也是极为包容的,不仅仅表现在全世界范围内网罗陶艺创作上有杰出成就的人才,而且还在于它把眼光放到美术界、设计界及至建筑界具有独特创新思想的新秀之上。中心还在不同程度上给每个参与人员以极大的自由创作的空间,从硬件物料的供应、技术上的支持到制作烧成都围绕着创作者的原始想法和最终风格的实现之上,甚至对从未做过陶瓷的参与者提出的毫无专业认知的想法和概念也报有实验性的态度。这种做法与一些意在收藏参与者作品的陶艺中心相比有着本质的区别,从而坚实地建立了欧陶中心在世界陶艺界超前的权威形象。

 

 

 

 

 

 

 

    同期在中心进行创作的有法国雕塑家Gabrielle Wambaugh,荷兰的陶艺家Jannine C. Schimhat、Manita、Corien Ridderikhoff, 画家Juul Kraijer,行为艺术家Francie,建筑师Williom,产品设计师Bertjan Pot和Jiri Evenhuis,每个名字后面都有着骄人的专业成绩和独特的人格魅力,与他(她)们的相遇、相识到相知是我此次荷兰之行的最大收获,和他(她)们朝夕相处在欧陶中心的日子更是令人难忘的记忆,从某种意义上说,与他(她)们的交流完成我们认知荷兰的立体经验。当然,其中还包括荷兰视觉艺术家阿德里安·瑞丝(Adriaan Rees),他因为与中国陶艺界交往密切而成了这次荷中陶艺交流项目的牵线人。

 

 

 

 

 

 

 

 

 

 

 

 

 

 

    在异国他乡完全不同的工作环境、用不同的材料和不熟习的制作方法去进行创作,更不像国内有专门的助手协助,对于来自东方的中国艺术家来说是一大挑战。来自中国南方的伍时雄从雕塑语言出发,在荷兰开放而随性的风情激发下选择了较为大胆的具象表现形式,他的“人性系列”在创意上做成坐凳的造型要运用翻模灌浆的方法,这在陶瓷制作上是有相当难度的,让经验丰富的技术主管Marc Kohlen又画图又示范,研究了许久,还是神色凝重,对结果不敢预期。从北京来的夏德武因手受伤,选择用小制作拼合方式,可在烧成后上千件组合拼装的工作量却是始料不及的。万里雅来自中国北方的青岛,沿用了中国传统的制陶手法,稳稳当当、按步就班地完成了计划中的作品,还和Adrrian合作了“民以食为天”的综合创作。从东方明珠——上海来的海晨熟习景德镇的青花瓷,甚至带了国内的釉色和花纸,但在欧陶中心的平台环境和气氛的影响下,她大胆地尝试各种新材料和手法:彩釉配色、化装土、色泥的绞合,制作超大体量的造型。看着海晨让Marlies Crooijmans给她倒模翻制她那瘦小的颈背时,心中由生敬意。

    Adriaan发起的集体创作是在大家都到齐后开始的,创作的出发点是从欧陶中心主持Koos deJong提出的“远方的国度·中国计划”中衍生出来的,四个中国人和一个荷兰人决定合作进行一次中荷集体创作活动。大家委托我来统筹整个活动的规则、日程和最后的烧成展示。实验性的“游戏”规则是:五人先以抽签的方式决定顺序,第一天五人各自就自己感兴趣的主题构思一个形式,并制作一个基体;第二天每个人将从自己开头的这个基本交给排在下面一个序列号的人,并说明意图,以便他在这个基体上继续创作,如5号交给1号,2号交给3号,以此类推。第三天、第四天和第五天依样按顺序将五件作品轮流完成。(下面用图录表示就一目了然了)

    开始时,大家对活动的意义考虑得比较多:有东西文化比较上的思考;也有对雕塑的即兴式创作或集体创作的可能性的质疑;更多是对不同差异的艺术个性和文化共性的矛盾所产生的意识行为上的对立和互补,存在着不可预知、不确定的期待。创作进行的过程中,每个人的专业精神全部反映在严肃认真的思考、谨慎果断的造型和坦诚愉快的对话上。期间我们还进行了多次非创作类的集体活动:受Koos夫妇邀请去到他们那摆满中国古代收藏品的家中共进晚餐,是一次意外的惊喜,令人感觉与这位有着西方坤士作派、热情又精明强干的欧陶主持的相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另外集体到丹布斯当地警局签临时居留证、到著名陶艺家Anton Reijinders和Netty van den Heuvel工作室和家中做客、去阿姆斯特丹Rees夫妇家中参加生日晚会、集体观看电视转播的欧洲杯比赛、去海牙参观陶艺工作室、Adriaan导游荷兰国家陶瓷博物馆和国立Kroller-Muller雕塑公园都是记忆犹新的难忘经历。特别是国家陶瓷博物馆馆长的专门到访,给中国陶艺家带来了更广泛的专业交流层面。

    集体创作进入到后期的烧制阶段时,虽然在放弃由万里雅开头的那件作品时有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但整体的合作状况和组织形式还是相当独特、史无前例的。在总结了经验之后,五人又决定以组合形式合作一件作品。最后这次中荷集体创作活动就产生了由Adriaan开头的“金刚龙”、 由伍时雄开头的“阴阳相生” 、由夏德武开头的“咫尺天涯”和由海晨开头的“冬去春来”, 以及五人组合“远方的国度”:Adriaan的“山”、万的“海”、夏的“人”、海晨的“天”、伍的“桥”。

    无论是个体思考,还是集体创作,结果并不重要,而在过程中产生的另类体验和由此发展的对东西方文化艺术、对人文观念的认知,是最为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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